第19章 要塞之战（六）
萦绕在奥德里安心头的不安难以抹去。
尽管其他思维矩阵都传回了一切正常的报告，但他能感觉到潜意识矩阵在缓缓波动。
在奥德里安所有的十个思维矩阵中，主人格矩阵是最为特殊的存在。当初，在生体转化之时，平民仅能得到用于操纵身体的思维保存度。作为军队的不朽者，则能留存有‘足以行动’程度的意识。而贵族以上，则能够尽可能的保留还作为惧亡者时期的意识完整度。
等到了王朝统治者阶级，王朝的王朝顾问——也就是技师们，会利用惧亡者的科技结合星神的奥秘，为统治者们量身定做最有效而长久的生体转化方案。
而纳维达斯王朝首席皇家顾问所制订的方案，其理论基础是‘思维分割理论’。首先将惧亡者大脑中每一部分的意识提取出，再对所提取的意识进行操作，将其分割至对应个分类，并输入十个芯片中，最终制成的十个思维模拟矩阵——主人格，潜意识，情感，逻辑，知识，礼仪，战略，战术，战技，缓冲栈。在这十个矩阵中适当的分配算力，就能使奥德里安的意识于活体金属的新身体中长存。
奥德里安在略微沉思中，将逻辑矩阵与潜意识矩阵相连。
但他同时也在运作着战术矩阵。他所带领的50名不朽者如今已经折损过半，在如今的情况下，他很难取得对兵力的补充。但对方也是一样。
这意味着——这意味着，只要能打出1：100的战损比，他就能轻松的突破进入要塞核心。战术矩阵抢先在意识海中发言。
奥德里安首次想禁言战术矩阵。在他精密的指挥下，显示在数据面板中的战损比已经接近到1：12，这意味着25名不朽者的损耗换来的是约300余名不朽者的被破坏。这还是在他尽可能的避开了敌方主要军力的情况下。
或许带一百名不朽者更好。但那样前进速度和隐藏效率都会降低。那么75名？
奥德里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排序着指令队列。再一次的，不朽者们依次锁定、开火，将一队来袭的不朽者在极短的时间内完全消灭。
卡威再次发出兴奋的喊叫，对他高贵领主取得的巨大成就歌功颂德。
奥德里安没有理会他，继续将思维重点放在数据面板上。
通过观察数据曲线可以轻易得出敌人的袭击频率正在显着下降的这个结论。他绝不认为这是要塞上层区守军打空的表现。这更可能意味着敌人正在布设陷阱，收缩防线，或者别的类似的行动。
好吧。奥德里安深深叹息，从金属喉咙中发出一阵噪音。
无论前面是什么，他都会做好准备。
收拢部队，他不再绕远路。现在，他将直接前往指挥核心所在地。
——在墓穴的阴影之中，安杰丽卡观察着这支异形部队的所有动向。
虽然攻击方并不是帝国部队让她略感失落，但她也早已做好了对于这个情况的心理准备。
而且，对于‘异形内战’数据样本的收集，也能让审判庭兴奋好一阵子。
例如，安杰丽卡能够观察到，虽然同样是样貌类似的金属异形步兵，但双方的战损比已经超过了1：10。这意味着太空死灵的指挥官能够在直接指挥的情况下，充分发挥这些金属异形的战争潜力。帝国对这一方面的研究还是太少了。
虽然这之后还有着异形审判庭乐意不乐意接受一份来自恶魔审判庭的数据的问题，安杰丽卡还是紧随在那个高大且穿着精致护甲的金属异形身后，以伺服颅骨记录着现场的一切数据。
她能够看出，在要塞守军收缩防线之后，这个异形指挥官也转变了战略。他不再隐藏，而是直接向着要塞核心应该在的区域前进。这意味着他拥有高于一般异形的判断能力和战术思维。
如此近距离的收集到异形数据，对于每一位审判官来说都是有极高价值的。
这一定是帝皇赐予的珍贵机会！安杰丽卡想到。帝皇将她从亚空间乱流中救出，给予了她再次完成旧使命的机会，并大方的赐予了她这个新的使命。
而她绝不会辜负帝皇。
——同一时间，要塞控制中心。
寂静的墓室内，控制核心高悬于基座上空。
这个巨大的要塞控制核心，它完全由黑石铸造，在球体的表面上铭刻着能量通路和各类符文。从核心的各个能量节点中投射而出的，于空中漂浮着的数据面板集群，使得位于墓室内的操纵者能轻松的确认要塞各方面的情况。
战役维持的时间，每一处阵地的状况，双方军事力量对比，防卫火网运行效率，要塞物资存量，每一层的状况，以及在上层区地图中，那颗作为敌人标识而不断靠近的红色符文。
那个符文的含义是‘统治者’。
[指挥官。敌方精英突击部队已经接近到750米以内。]
控制核心发出声音，以提醒墓室内唯一一名还具有思维能力的太空死灵。
但他没有抬头。或者说，对于控制核心传输的一切信息，无论是战场的状况，还是要塞的情况，他都不会去给予任何操作。
他只是沉浸在自己手头的事务中。
“一切都如计划进行。”
他忽然喃喃自语。
对每一位处于‘孤独’状态下的太空死灵，自言自语都是为了维持意识完整度而必须进行的行为。
“这个该死的设备，总算是能运行好了。费了那么多功夫！哎，但没想到，竟然能够以这种方式完成任务，可悲的星神在下啊，这真是幸运。”
墓室内的绿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外貌显然与普通的太空死灵有着显着区别。无论是华贵的护甲，还是放置在身边的光之杖，都证明了他作为太空死灵领主的身份。
“来吧，我高贵的霸主，来吧，伟大的奥德里安，来到这墓穴中吧，我将——鄙人将完成千万年前就应当完成的命令！”
一想到他即将完成的巨大成就，这个太空死灵领主就情难自持地站了起来，将光之杖径直指向空中，发出兴奋的呼喊。
“一切为了纳维达斯王朝的荣誉！”
在巨大墓室的黑暗中，近千名不朽者沉默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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