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言下去，仿佛一枚炸弹丢到人群当中。
“为什么啊？”
“圣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父亲死在战场上，去年兄长在宣州战死，为了保卫大崇的国土，全家仅剩我一人了......”
“这不是真的，我不听。”
李飞再次说道：“顾轩昭为了继位，指使我送掉崇边军以及黑旗军，以获得南梁的支持。”
“来往信件通通保留着，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自行查证。”
“还有，崇帝和太子也是被他所害，这个帝位根本就是他篡位来的。”
人群静默，不少崇边军统领走上高台，翻看证据。
看完后一言不发的回归原位。
这种默认的态度，给了后面心存疑虑的小兵回答：李飞所言，竟是真的。
当然，李飞最后面那句话是言奚授意的，根本没有凭据。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我一时被顾轩昭蒙蔽，幸亏言大人和殿下及时拆穿了阴谋，否则要酿成大错。”
“如今殿下身受重伤，还不一定能够恢复。我李飞自知无言面对殿下以及诸位同胞。”
“唯有以死谢罪。”
他抽出佩剑，缓缓架在颈脖之上，抬头望向言奚，眼神中充满哀求。
只见言奚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后，长剑划过，血溅高台。
李飞气绝身亡。
人群悲恸。
“李将军......”
“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不过是听命行事，罪不至死......”
......
言奚长叹一声，统领崇边军数年的统帅，就此落幕。
临死前，终究还是让他洗白了几分。
不用遭受唾弃，遗臭万年。
回想不久前李飞谈条件的嘴脸，言奚都有些佩服他的演技。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都可以演得如此逼真。
“事实的真相你们已经清楚，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
后方人群没一个吱声的了，纷纷低耸着肩头，双目茫然失神。
倒是高台下的这千名士兵，脸上还是写着不服。
有人嚷嚷道：“那也不能由你言奚带领咱们，你凭什么？”
“就是！哪怕朝廷视我们如弃子，我崇边军的统帅也该由我们自己选举，关你什么事？”
“由你言奚来统领我等，我第一个反对！”
言奚听完仰天大笑：“凭什么？”
“就凭我救了你们这群人的性命！若是没有我和殿下，你们早在三天前就命丧黄泉了。”
“现在哪来的脸，敢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殿下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们，你们不报恩就算了，现在知道共同的仇敌是新皇顾轩昭，就连仇也不打算报了？”
“给狗扔根骨头，它都知道摇几下尾巴，你们呢？”
“养条狗都比你们这帮废物要强！”
“还自己选取崇边军统帅，选出来做什么？继续给顾轩昭做狗？帮他看门护院？”
“那种弑父弑兄，残害手足的人，配为大崇之主吗？”
“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儿，都知道要恩仇必报，枉你们打了这么多年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言奚停顿片刻，再次道：“现在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愿意跟随我的，站到旁边去，否则......”
“死！”
这顿酣畅淋漓的大骂，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这千名士兵中还是有小半站了起来，缓缓挪到了一旁。
性命都是言奚救的，那么效忠于他，跟他一起对抗仇敌不是理所当然吗？
当然，冥顽不灵的人也不少。
细细数来，还有七百多名。
“任你说破天我也不认，有本事就杀了我！”
“我陈守仁永不为奴！”
“老子不参军了，总行了吧！”
“兄弟们别怕，我们这么多人，他不敢杀的！”
言奚笑了笑，转而阴沉的说道：“不好意思，你们的命现在属于我！”
“既然你们执意去死，那就......成全你们。”
随后侧头望向黑旗军：
“一个不留！”
命令下达，黑旗军纷纷举起长刀：“杀！”
震天暴喝，刀光剑影。
不是说好法不责众吗？居然来真的！
这七百多人傻眼了。
“不要......我愿意跟随大人。”
“我错了，求大人放过。”
“言奚，你这狗贼会遭报应的，啊啊啊......”
当刀架在脖子上时，没几个人能做到心如止水。
生存才是本能。
但机会早就给过了，言奚对这些求饶声、怒骂声充耳不闻。
杀鸡儆猴，哪里会不见血。
刹那间，惨叫声络绎不绝。
几百人在屠刀下身亡的场面还是相当震撼。
鲜血顺着地面缓缓流到沥江之中，刹那间连江水都被染红半边。
后方几万名士兵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言奚走到高台边缘，大声道：“还有没有谁不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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