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况怼李德裕的话刚说完，又有一个人怼上了李德裕，这也是杂学馆的学生。
“李世兄此言差异，我大唐乃天朝上邦，应以德服人！向者，吐蕃屡屡扣关皆因吐蕃蛮夷之地，不服王化，不学礼数，日常所需如油、盐、茶、瓷器、丝绸、铁器等短缺。如今吐蕃既败，我朝应以礼结之，在我朝与吐蕃边界广开榷场，彼定会感激涕零，无颜再犯我朝边境，这样一来，一无刀兵之祸，二无钱粮之亏，边境百姓享太平之盛事，我朝陛下也可高枕无忧，如此天下大安。”
听完这名学生的论述，李煜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等言论怎么感觉跟后朝的弱宋所施行的对辽国策如此相似？永泰公主他们是怎么教授的？
“这位是……”
“回老师，学生李宗闵！”
好吧，这位瘦得跟排骨似的仁兄原来是牛李党争的二号人物，不过从这个人的言论来看，有点拖牛僧孺后腿的嫌疑，也罢，既然入了杂学，还是可以改造改造的。
李宗闵一下场，儒学那边立刻有人开始反驳，唇枪舌战一触即发。
“咳咳！！！”程德一声咳嗽打断了火药味十足的场面，学生之间争来争去的有什么意义？关键是要听到李煜对时局的一些见解，看看他所谓的杂学究竟能翻出什么样的新花样。
“这次讨论的题目是对吐蕃的是战是和，大家不要跑题了，老夫倒是对李博士的‘观国’很感兴趣，那么对吐蕃究竟是战还是和呢？”
他终于按捺不住要亲自出马了！把问题抛给我？有那么容易么？“某不才，胸中倒有一些沟壑，只是不知道程祭酒认为对吐蕃是战还是和呢？”
“动刀兵则劳民伤财，老夫以为应当不战而屈人之兵，吐蕃蛮夷，皆因不服王化，不懂礼数，倘若在吐蕃推行孔孟之道，讲授礼乐，彼自然不会妄动刀兵，祸及两国百姓，此乃上上之策。”
“好！”
“不愧是祭酒大人！”
“这才是我朝最佳应对之策！”
……
程德的话音刚落，儒学的学生吹捧如潮，这让程德很是享受，他得意地看了李煜一眼，来考较老夫？那老夫就让你知道知道山有多高，海有多深。
神尼马的推行孔孟之道！
李煜差点就憋不住要飙脏话，去吐蕃推广儒学，先问问赤德松赞答应不答应！
“程祭酒既然认为应当在吐蕃推广儒学，那某明天就向陛下建言，派程祭酒出使吐蕃，为吐蕃人开智，传扬国教，如何？”
程德大约是没想到李煜居然会借着他的话让他去吐蕃，吐蕃是什么地方？山高水远，民风彪悍，去了那吐蕃那些蛮夷还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老……老夫年迈，怕……怕是不适合去吐蕃。”
“常言道有志不在年高，姜太公八旬还能辅佐西周，老将黄忠年过六旬还能征战沙场，程祭酒如今年刚不惑，怎么谈得上年迈呢？就这么定了！明天某向陛下明言，说程祭酒大家风范，为止两国纷争，甘愿不辞旅途劳顿，前往吐蕃弘扬儒学。”
程德老脸憋成了绛紫色，“咳咳……嗯……这个……那……”
他实在是不想去吐蕃，没想到李煜言辞步步紧逼，一时之间有些六神无主。
“如何？程祭酒莫非只会空口说大话，却不肯为了国教而远赴吐蕃么？”
见李煜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儒学的学生坐不住了，“祭酒大人尽管去，学生愿随大人鞍前马后，远赴吐蕃，光大儒教！让某人看看，我儒教是如何以德服人！”
“就是，某也愿随祭酒大人去吐蕃！”
“某也愿意去！”
“带上某！”
儒学的学生们一个个群情激愤，但是程德这里却苦着一张脸，下不来台啊，老夫不想去，你们别逼着老夫表态了！
“大家有报国之心，老夫深感欣慰，不过老夫以为，学生就应该好好读书，明事理，长见识。至于如何前往吐蕃传扬国教，自有朝廷上下做决断……不用你们这些学生们操心，有句话说得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书读好了比什么都强。”
“某很理解程祭酒的苦心，学生书读通透了，将来科举取仕，博得一个功名，一则学生可以光宗耀祖，二则程祭酒脸上也有光，是也不是？”
程德捋了捋有些稀松的胡须，心中略感宽慰，看来李煜准备放过逼自己去吐蕃这件事了，“李博士能明白老夫的一番良苦用心，也不枉……”
“但是祭酒的苦心我不敢苟同！”
程德的脸一下子又乌云密布……
“祭酒有两段俗语，巧的是某这里也有两段：‘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书一定要读，但是家国天下的事也应该多多关心。若学生们只读圣贤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遇事就问其他人，并不能高效正确地处理政务，又如何统管一方？”
“这……这……这……”程德涨红了老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所以，做学问要讲究务实，切勿好高骛远，皓首穷经钻研先人说过的话，只是在浪费光阴，倒不如多学一些实用技巧，即便不能出将入相，也能造福乡里，福及子孙……所以，程祭酒究竟是愿意去吐蕃，还是不愿意？”
“老夫……老夫，哎哟，怎么突然肚子痛了，老夫先如厕去，回头再跟你理论！”程德压根没想到李煜绕了一圈，还是绕到了逼自己去吐蕃的话题上。
程祭酒居然……用了屎遁？儒学的学生们一个个愣在当场，眼看着程德狼狈地挤出人群，捂着肚子狂奔，这奔跑速度怎么也不像一个四十岁的人应该有的速度。
李煜摇了摇头，似这样嘴上说一套，做又是一套的人，大唐似乎从来都不缺。
“啪啪啪……”
拍手唤回儒学学生们的神智后，李煜开始了他的论述苏况怼李德裕刚说完，，“国与国之间，从来不谈什么仁义礼智，而是利益！战争也好，和亲也罢，都是朝着符合本国的利益出发，国盛则采取攻势，譬如汉武时期对突厥用兵，我朝太宗时期经略西域。国弱则采取守势，如汉初和亲。但是，这都是相对而言，国强的时候，也有可能以礼待之，比如我朝文成公主入吐蕃。这都是从国之利益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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