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宋两家，看着宋晓杰那七分像风尘与的脸，以及宋晓清神似唐笑笑五官的容颜，哪还有什么不明白。
风晓杰给各位长辈问了好，越过爷爷，朝宋晓清伸出手去。他默默抱着妹妹，脸上深一道浅一道挂着两行泪，呢喃道:“哥哥回来了，妹妹不怕。”
光阴似箭，又是一个五年。风尘醒夫妇俩牵着大小两个孩子，迎着冷风开门。
月澜府铺了满地的鞭炮纸，红彤彤照映着新年的喜气。
“新年好！”轮椅上的男人眉目柔和看着几人，久违的心情很是愉悦。唐笑笑感受到异样，顺着椅背摸索向身前的人，神情很是慌张。风尘与轻轻拍了拍她手，以示宽慰。
门前几人愣愣怔怔，依旧不可置信杵在原地。风尘与朝大的那个孩子招招手，笑道:“安安！”
“爸，妈！”
风尘醒手心一空，手里的孩子呼地扑腾跑开了。风晓杰站在风尘与跟前，眼睛看得溜圆，委屈地撇了撇嘴。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摸摸风尘与无感的小腿，又去探了唐笑笑无光的眼眸。
风尘与揩掉他脸上的泪珠，温和笑出声，“还是那么爱哭。”
“我才没有！”风晓杰连忙擦掉眼泪，腰板立马挺直，俨然一副男子汉气概。
“尘醒啊，浆糊好了，可以开始贴春联了。”丁晓玉跟风池在客厅摆弄春联，手上红纸黑字显眼写着:春满神州千里秀，岁逢盛世万家欢。
风尘与抿了抿唇，笑问:“还有糖粥吗？”
“有，还热乎呢！”风尘醒总算反应过来，激动招呼着屋里头，“爸，妈！哥回来了！”
“啥？”丁晓玉提着春联出来，又是一愣。“孩他爸，尘与回来了。”
风池倒是听清楚了，多年不摆谱，一朝又端上了桌。只见他沉着个脸，淡声道:“回来就回来呗，这点儿事还大惊小怪。”
丁晓玉正高兴得眉开眼笑，闻言，嗔怪性“啧”了声，放低声音跟几个孩子告状:“他就那样，一见到尘与就爱摆着个脸，也不知道是谁这些年大晚上老是翻来覆去念叨大西北呢。”
大伙低低乐了好一会，才齐戳戳进去。丁晓玉摸了摸唐笑笑的脸，鼻子酸酸的，“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前她最是喜欢唐笑笑的眸子，亮晶晶的，跟对宝石似的。尤其她回眸时那嫣然一笑，小酒窝浅浅地探出来，老招人稀罕了。
“都过去了。”
“对，对，都过去了，回来了就好。”
大年初二。
唐家。
唐国峰靠在沙发上打盹，两个儿子各自走亲戚去了，肖敏自己闲得无聊，继续织以前未织完的毛衣。
“老唐啊，你说咱们以前要是不拦着笑笑，今天是不是也有女儿回门了？”
唐国峰迷糊中半睁开眼睛，“拦不拦的，孩子大了，是她的缘分跑不掉。你啊，不要老是想那么多。”
“人老了，闲得慌吧。”肖敏拿织针戳了戳脑壳，百无聊赖搭话。“要是早知道她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是他，我啊，当年撮合宋亭和她得了，搞到现在连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呵呵，没想到吧，宋亭那小子跟咱们家笑笑就是铁打的兄弟，人家儿子还管咱闺女喊姑妈呢。”
“可不是嘛！”
“老宋有福气，宋亭现在有儿有女，他跟李蕙现在只管带孩子就行。几个娃左一声爷爷，右一声奶奶，听着就乐呵，老骨头心坎都软了。特别是那孙女，嘴巴多甜哦。”
说到孩子，肖敏眼眸子忽地亮了，“诶，你别说，他那孙女，你有没有觉得跟咱们家笑笑长得好像？”
“啧，你是想女儿想疯了吧？总不能是咱们家笑笑的孩子，寄养在他那儿的吧？”唐国峰笑道。
说完，夫妻俩沉默一瞬。
良久，肖敏摇了摇头，企图甩掉那些荒谬的想法。“如果是咱们家的，怎的楼上楼下，李蕙连个口风都不透？”
人生过大半，没什么还看不开的。孩子长大后，两家那点不愉快早已随时间消散。宋晓楠时常带着孩子过来下棋，有时候两家在公园里碰见，各自牵着自家孙子孙女，能唠嗑好长时间。
肖敏又织了小半个钟，抬头只觉两眼昏花，便抬手推了推眼镜。倏地，她一脸不可思议望向门口，怔怔问唐国峰，“老唐，我是不是老花眼又严重了？我好像看到咱们家笑笑回来了？”
门口的人闻言，身子情不自禁抖了抖。虽然做了无数个心理准备，真到了跟前，还是掩饰不了慌张。这么些年背井离乡，说没有愧疚那都是骗人的。
“爸，妈，我回来了。”
唐笑笑低着头站在门口，即便看不见，也不敢抬头面向肖敏。直到风尘与开口，她才深呼吸一口气，推着他往屋里走。
风池等人跟在身后。
“真，真是笑笑诶！”肖敏猛拍大腿。
唐国峰听到声响，刷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看着客厅乌泱泱多出的一群人手忙脚乱，一时不知所措。“孩他妈，泡，泡茶哩！”
两家人一聊聊到了下午，直到晚饭还是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宋亭和周乐欣收到信息，晚饭都没吃就连忙带孩子赶了回来。三家人坐在一块，年轻人都往宋亭家搬凳子去了。宋晓清定定看着眼前两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夫妇，不远不近。风尘与扬了扬唇角，朝她招招手。宋晓清内心悸动，挪了下脚，回头看向宋亭和周乐欣，周乐欣摸摸她的小脑袋，轻声鼓励道:“别怕！我们都会在，清清只管做自己就好。”
宋晓清似懂非懂点点头。
风尘与看着那道小身影渐行渐近，手上的力度紧了松，松了紧，说话冒烟的天气，手心全是汗。他小心翼翼拉过孩子，话堵在喉咙，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晓清狭长的眼睫毛时不时扑闪几下。
她乖巧地依偎在风尘与怀里，头靠着肩膀，软糯糯附到对方耳边，小声道:“我知道你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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