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你真聪明！”一个人声调突然高些，被大丫听见。
她就看到狗蛋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从兜中掏出块猪油渣递给他。
之后又换成另一个人说话，没过多久，那人激动道，“狗蛋！你学的又快又好！”
狗蛋又递了块猪油渣给他。
大丫皱眉，这家伙！谁说好话，他就给谁吃吗！那可是嫂子给的猪油渣，他就这么浪费。
大丫心疼，眼睛一转，有了个好主意。
她边拍手边往前走，“狗蛋！你可真聪明！真厉害！”
狗蛋从书本中抬头，这才发现了她，“别闹！”
“我闹什么！我说怎么嫂子给你的猪油渣消耗的那么快，你全都给别人吃了！”
大丫气冲冲道，“你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就这么浪费！”
周围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都是农户，平时在家吃饭，娘亲连放油都是用抹布在沾点油，在锅中抹一圈。这猪油渣当然算顶好的东西，更别说上面还沾着白糖。
他们这些天可拿了不少猪油渣。
这时听到大丫的话，心虚的不行。生怕大丫把他们交给狗蛋嫂子，要他们将猪油渣还出来。
板凳把着口袋，眼神闪躲。这些可是他没吃，答应好给妹妹吃的。他可不想被收走。
谁知狗蛋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他们顿时松了口气，只觉得狗蛋这个朋友真够意思，有义气！能交！
他们瞬间作鸟兽状散开。
“哎！你们别跑！”大丫怒道，可谁也不听她的话。
“小管家婆”，狗蛋摇摇头，“我是让他们教我读书呢！每教一句，给他们一块猪油渣。”
狗蛋在书本中捏了小半书页，“这些我都会读了。”
他一把薅过大丫的肩膀，“回头晚上我教你认字，就不麻烦嫂子了。她每天那么累，还得教你认字，我都心疼。”
大丫皱眉思索许久，“你说真的，你真没有浪费猪油渣？”
“你还不信你哥哥？”
想到狗蛋以前在饿肚子时，第一时间把吃食给她，大丫相信了，但忍不住和狗蛋道，“你可别被别人几句好话给骗的底裤都没了。”
狗蛋刮了刮她鼻子，“哥哥记住了！”
“快点回家吧！嫂子今天做了红烧肉！”
“那是什么菜？”
“我也不知道，但听上去就好好吃。”
与此同时，顾大富家。
顾善林哭的眼泪鼻涕一起下，鼻涕长长的，掉到下巴上，“我要吃肉！”
顾大富闻着外面传来的肉香，狠狠喝了口酒，“他们肉怎么还没吃完！”
“一条猪腿呢！”顾大婶连忙拍背哄着顾善林，面露嫉妒，“也不知林月发什么疯，居然给二子家一条猪腿。”
“要起房了！”顾大富喝着酒，脸上愁成一团，“这林月真不懂事，居然不找我帮忙！还是大蛋嘴快，我才知道她要起房子！这让我把脸往哪搁？”
“真是！林月太不懂规矩了！”
顾大婶同仇敌忾道，“这么些日子，东西净往二子家送。我们就得了块猪大肠！不就为了二子家那块破面饼吗？我们当初可是给了打猎屋！”
“哼，她们起不了房子，这么折腾，家里还剩多少米啊！”顾大婶半诅咒半希望道，“肯定和王秀才的二女婿一样，给不了什么肉吃，盖到一半人都跑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找我们求救呢！你就看着吧！”
“谁说不是呢！”顾大富恨恨道，“村里就没几个人愿意帮忙！这房子啊，做不起来。”
“哇哇哇，我要吃肉！”顾善林也不管房子起不起得来。在书院里，狗蛋拿猪油渣香他。回家后，二伯家拿猪油渣香他。
“书院里狗蛋不给我吃！回家后你们也不给我吃！”
“什么？狗蛋也吃上肉了？”
“猪油渣、鸡腿，猪肉丸子”，顾善林越说越委屈，“他吃的比我好多了！我也想让林月当我嫂子！”
“曹！”顾大富心中更气，对着顾大婶撒气道，“你找个法子，要点肉去！哭的我脑门都大了！”
“好！”顾大婶心中也有气，拽起四女儿和五女儿，端着盆就往顾二贵家冲。
顾善林见状，终于不哭了，期待地盯着门口。
顾大婶拽着两个女儿，凶道，“想吃肉吗？想吃等会就给我求二伯！给我哭着求。”
五女儿被吓到，泪光已经在闪烁。
四女儿却闷不吭声，平日里娘亲这个嫌弃那个嫌弃二伯一家的。不知道多少次在外说坏话被他们听到，闹过。
现在还去问人讨肉吃，她都觉得丢脸。
再者，她也不觉得讨来的肉能给她吃。连过年，她都没吃上过一块肉。
四女儿面色麻木，跟着走到二伯家。
“哟，又吃肉呢”，顾大婶忍不住尖酸刻薄道。
但看到顾二贵冷厉的脸色，顾大婶立马赔上一张笑脸，“我这不是在夸你们生活变好了吗？”
她走近几步，眼睛放光，“吃的纯肉啊。”
顾木田立马挡住肉，虎着一张脸盯着顾大婶。从他小时候起，两家就不对付。
因着顾大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没分家时，妈妈就受尽委屈，总是背地里哭。这些他都记得呢。
分家后，更是在背后说他们家穷，娘家有个赌博小舅子不靠谱。
导致他们朝村民借点粮食都困难，毕竟刚借，顾大婶就溜到人家里去，到处说他们还不上。
“哎哟，大侄子这是什么表情，怪吓人的”，顾大婶装模作样拍了拍胸脯，“都是一家人，这样干嘛啦。”
顾二婶是体面人，她冷淡道，“大嫂，有什么事？”
“哎，我真说不出口”，顾大婶道，“我就想借点肉吃，家里人缺油，腿都软了，干不了活。这孩子们也馋，就想吃。”
顾大婶看着两个小孩，手在她们背后突然一拧。五女儿哭的更大声了。而顾大婶配着这哭声，苦情说道，“都是一家人，能不能借两三块肉。”
“你不是缺油吗？又不是缺肉”，顾木田呛声道，“缺油我就给你拿点油！”
他勺子往猪肉里一插，舀了一勺汤汁，往顾大婶碗中一倒，“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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