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鱼缓缓将头低下，像一个明知道是错误还犯了的孩子，从紧蹙着眉头的神情看来，他应该很是痛苦。
“其实我并非是杀不了你，可我若是把你杀了，我自己终究也会消失，那无异于同归于尽，我的目标不明确，所以你才活着。”
墨凡自认为也很他妈的痛苦：“我也很难相信以我的本事，能在你手底活下来，更别说将将你反制了。
我不在乎你死不死的，只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我都想揪云儿背后的人出来，敲着他的脑袋好好问问。”
“因为我就是玄武，玄武就是我，确切点说，我并不是玄武，玄武也并非完全是我，玄武不会爱上白慕灵，但是我却爱上她了。”子鱼应道。
墨凡着实有些不耐烦：“你说起话来怎么和那燃心和尚一模一样的？咱能不能说清楚点儿？”
“现在玄武死了，甚至可以说，早在几万年以前他就应该死的，而我是他的一缕执念所化，所以也可以说是在替他活着，当你将这里的火灵力吸收殆尽，这世间便再也没有玄武，只有子鱼。
可我只是一道影子一缕执念，我的目的只有两个，第一个就是杀掉你为玄武报仇，第二个就是随你飞升仙界，因为只有你可以肉身成圣，叶凝云不能，古月天龙王他们谁都不可以。”
墨凡大骂道：“靠，你都把我脖子抹了，我还带你飞升仙界，有病吧？再者说了，你杀掉我为玄武报仇又是几个意思？玄武他妈又不是我杀死的，你也说了，他早在几万年以前就算死球了。”
“玄武他妈不是你杀死的，但是玄武的确是你杀死的，是你将它的心肺毁掉的，我早晚也将会死掉，说来我也是你杀死的，所以我杀你报仇并不为错。”
听子鱼这话，墨凡只感觉头大如斗头晕目眩，这他娘的是裤裆里抹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见过碰瓷的，还从未见过用自己的死亡来碰的。
“我听说玄武当初是飞升失败遭雷劈死的，你们却把这帐赖我头上，我只是来盗墓倒斗的，吸收那么点灵力而已，就赖上我了？”
“我不赖你，我也知道你是好人，所以没有将你竖着劈成两半，你要么让我看到仙界，要么就走吧，我就在此坐等灰飞烟灭。”
子鱼开始变得愈发平静，平静得如一汪清水。
那无辜的脸怎么看怎么都能给墨凡一种错觉，好像他抹了自己的脖子，自己还得去同情他怜悯他，很甘心情愿的去带他装逼带他飞。
“好，就算是我不小心害死你和玄武，那你来告诉我，叶凝云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一千年就会有一个叶凝云出现，寻找我这个有缘人？找我找了多少年了？我他妈才三十几岁，算上上辈子的年纪还不过百呢！”
“你终于承认你有上辈子了？”子鱼难得的一展笑容，也不知这是不是他此生以来唯一的一次笑，但至少是墨凡第一次见到。
“我上辈子也得罪你了？现在我开始怀疑，我会死掉来到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是不是玄武的手段？”墨凡强挤出一点耐心道。
“我只是一缕执念，存在了几万年，几万年以来只为了维系着玄武的一丝魂魄不灭，可随着时间的久远，我也变得渐渐虚弱，很多事情也都随之消失了，那并不是忘记，如果再有万年寻你不到，我也会消失殆尽的。”
墨凡抱着脑袋，“说这么多废话，你就是没有答案呗？还说不是来碰我瓷的。”
“如果是几万年以前就找到你，我应该能给你一个完整的答案，但是现在太晚了，太晚了……”子鱼的身子佝偻了起来，是那么的无助。
“你这是咋的了？我黑火都已经撤了，你怎的还这副死样子？”
子鱼望着地面的眼神有些涣散。
“我怕继续下去，会忘掉白慕灵，甚至连我自己也忘掉，成为一个没有意识的孤魂野鬼，不，我连孤魂都不算。”
墨凡苦笑着一屁股坐到地上，滚烫的地面烙着屁股的感觉，却让他心里一阵暗爽。
“你应该杀了我，然后等我死绝占据我的肉身，去和白慕灵相好，以我这副身板，她应该不会无法接受。”
“没用的，我身体里只有玄武很少的魂魄，一直是依仗着它的执念和意志存在，而再强的执念和意志，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蚀和风化。”子鱼道。
“说来也是，就算夺妻之恨杀父之仇，也能随着时间而淡化，意志这东西再强，也经不起时间消磨的，就像我早就不那么恨我上辈子的事了，只想把这辈子过好，携妻将子瓜田李下，比做这苍穹派掌门瞎操心好太多了。”
聊了这么一会儿，墨凡就觉得自己的意志被消磨了，开始变得不那么想杀掉子鱼解决掉这因果，遂问道：“是不是你早晚会死？那你打算怎么办？是杀死我与白慕灵好几日算几日，还是枯坐在这里等死？”
子鱼想也没想就应道：“与你融为一体，将我的意志和执念强加给你，你会执着去飞升仙界，只要有一日你能看到仙界，我这执念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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