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金铁交鸣之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李当归被震得连退三步，他虎口发麻，却仍死死握着剑柄，挡在紫嫣身前。
宁芙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缓步上前，寒螭剑斜指地面，注视着李当归开口道："你这不是能把她拉开么？方才怎么那么磨蹭？"
李当归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看了眼身后跌坐在地的紫嫣——少女发髻散乱，金步摇歪斜地挂在鬓边，正捂着摔疼的手肘，眼角泛着泪光。
"将军，"李当归声音发紧，"你至于这样么？紫嫣差点就被你..."
"怎么？"宁芙突然打断他，剑尖微微抬起，"你今天铁了心要护着她？"
李当归心头一跳。
他敏锐地注意到宁芙握剑的指节已经泛白——这是她怒极的表现。
少年当机立断，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宁芙身边，借着身体的遮挡，小拇指悄悄勾了勾她的掌心。
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让宁芙身形一滞。
她垂眸看了眼两人相触的指尖，又抬眼对上李当归歉意的眼神。
顿时冷哼一声，心想这还差不多。
寒螭剑上的冰晶渐渐消融，剑锋也缓缓归鞘。
紫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咬着唇整理凌乱的衣裙。
抬眸时，正看见李当归站在宁芙身边，两人衣袖相贴的模样。
"宁芙..."紫嫣的声音带着哽咽，"你..."
她死死盯着宁芙，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你竟然对我出剑？"
宁芙的剑尖还凝着未散的寒气，闻言只是冷冷一挑眉："你这不是没死么？"
剑穗在夜风中纹丝不动，映着她毫无波动的眼眸。
她当然不会伤害紫嫣，那道剑气不过是气势强了些，并无实质伤害。
况且，李当归不是还站在那儿呢么。
紫嫣只感觉宁芙也太霸道了，自己不过是抱李当归一会儿都不行？
宁芙注视着紫嫣，继续道：“你为何骗我们？”
紫嫣猛地抬头，凤眸中满是委屈："我没有骗人！"
宁芙抬手指了指被掀开的床铺："那你说，这里除了我们，哪里还有人？"
月光透过窗棂，清晰地照亮了床底——空荡荡的木地面纤尘不染，连一丝有人来过的痕迹都没有。
紫嫣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衣摆。
"我...我真没骗你们！"她突然跺脚，绣鞋上在木板地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她转向李当归，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委屈："李当归，连你也不信我？你觉得我是为了骗你来我房间，才故意装神弄鬼的？！"
李当归的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物件上——那个锦枕歪倒在墙角，紫嫣最爱的那本书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好几页孤零零地散落在地。
少年叹了口气，蹲下身将残页一页页拾起。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小心抚平每一处卷边，又用衣袖内侧最柔软的部位，轻轻拭去烫金封皮上的灰尘。
紫嫣看着这一幕，眼眶又红了。
她死死咬住下唇——他总是这样！
明明心里不喜欢自己，却偏要做这些温柔得让人心颤的事。
"紫嫣，"李当归将整理好的书本轻轻放在案几上，指尖在封面上停留了一瞬，"你...真的没骗我们？"
"我——"
紫嫣刚要开口，李当归脚下的地板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呼唤：
"李当归。"
这声音如同从九幽地府传来，带着诡异的回响。
"嘶——"李当归被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往宁芙身边躲去，身体却不小心撞到宁芙，差点把她撞倒在旁边的床榻上。
宁芙反应极快，反手一把将李当归推到一边，无语至极的看着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说罢，寒螭剑"铮"地一声响，剑尖直指声源。
宁芙冷喝一声：
"出来！"
话音一落。
两道模糊的身影如同从深水中浮起缓慢出现。
李当归和宁芙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顿时愣了一下。
只见虚影逐渐凝实，静姝和雀翎现出身形。
静姝灰头土脸地站稳身子，短衣短裤上沾满了木屑，衣角还有几处烧焦的痕迹，裸露的手臂和双腿上也沾着细小的木屑和灰尘。
“可算上来了，累死我了！”静姝松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衣服，却只是让木屑飞扬得更多，呛得她自己打了个喷嚏。
雀翎也好不到哪去，一身黑衣劲装上沾满了细碎的木屑，发间还挂着几缕蛛丝。
灰眸扫过房间——翻倒的床榻、散落的书页、紫嫣泛红的眼眶，还有宁芙手中寒光凛冽的长剑。
雀翎有些疑惑。
紫嫣的凤眸瞪得老大，指尖颤抖着指向她们："就是她们！方才突然从我床上冒出来！"
静姝闻言有些尴尬，赶紧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呃,那个...晚上好呀！"
李当归整个人都傻了，嘴巴微微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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