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辛这动作倒是很有熟能生巧那个劲头。
换个没这么刺头儿的料子可能真就让他完成了。
但是眼下这块百山桥是要剖蟒带的，这部分的种质比起这块料子的其他部位要好上一到两个台阶。
也就意味着密度更大、质地更坚硬。
也就注定西辛的失败。
第一次水切机的锯片被料子死死卡住的时候，西辛还不信邪。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毫发无损地将锯片脱离开切割出来的石缝。
最后没办法连手边各种工具都用上了，这才将残破不堪的锯片抠出来。
就这样他还不肯接受现实，重新给切机换上一片锯片后，又将料子凑了上去。
这一次折戟沉沙没用三分钟。
锯片便再一次被死死卡住了。
真正让西辛觉得心累的不是卡死锯片，也不是锯不动，而是往外抠锯片。
所以这一次卡住以后，西辛的耐性就彻底被耗尽了。
“不解了！烦都烦死了！”
西辛顺手想将里哦子扔一边。
但中途大约是反应过来料子不是自己的，于情于理都没有这么草率对待的理由，又强硬的收住了动作。
莫小朗几乎差点要跳起来，“昨天那个小姐姐不错，今天可以继续包夜吗？”
西辛的脸狠狠抽搐了一下，“你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出问题？都已经玩的这么花了，多换几种风格，不是更好？”
莫小朗转了转眼珠，似乎是认真考虑了一下西辛的提议，“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我的喜好你清楚，按上次的水平发挥。”
骆八九见他们两个一本正经开始讨论起不相干的事，心里清楚莫小朗这会儿已经彻底沦陷了，指望他恢复理智继续站在自己这边，属于痴心妄想。
所也没着急开口说话，溜达到西辛身边看了看那块伤痕累累的百山桥。
料子大约已经切通三分之一，卡在肚子最饱满的地方。
骆八九听到西辛开始跟莫小朗讨论起午饭吃什么，开始担心起夜长梦多。
看了看手边所有的工具。
现在对骆八九来说，什么利润最大化、什么不浪费料子都是次要的。
当务之急，就是先把西辛的承诺给兑现了。
可看不到蟒带里面的表现，西辛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认输。
骆八九眼角余光看到一根铁钎。
就是那种像一根大钉子形状的铁钎，一头尖一头大。
骆八九走过去抄起来，将铁钎尖的那头抵在刚才西辛下刀的位置。 顺手拎起老板娘放在一边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锤子。
二话不说就敲了下去。
一锤下去，铁钎承受的力道顺着骆八九的虎口层层扩散开。
瞬间就震麻了。
不过同时，被锯片分割开的料子也彻底一分为二。
这番动作传出来的响声，瞬间吸引了那边还在斗嘴的莫小朗跟西辛。
看到骆八九粗暴直白的动作，莫小朗完全是没反应过来的茫然，但西辛已经小跑了过来。
“骆老板，你这是什么情况？”
西辛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锐高昂。
骆八九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百山桥，冲西辛撇了撇嘴，“西老板，这次侥幸跑赢一点点。”
说完，掏出口袋里的电筒，对准刚才西辛切的部位打灯照了上去。
那条原本被西辛定义成废蟒的地方，爆出了刺目的绿色。
当然这只是在西辛看来。
骆八九是觉得相当扬眉吐气的。
原本呆若木鸡的莫小朗很快回过神来，料子什么样他不关心、更提不起兴趣，站在他的角度来看，今天最大的赢家就是他自己。
榨出了西辛能出的最大油水、还嘴皮子入股了骆八九手上这块百山桥。
虽然他认不认还两说，但莫小朗确信凭借他们两人现如今的“交情”，自己一定可以靠这条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让他想明白。
那么现在这块料子的利润里可就有自己的一份了。
想到这，这块料子可就跟自己有了巨大的切实利益。
莫小朗对料子的兴趣瞬间浓郁起来，连千万年睁不开似的眼睛都冒出了绿光，“夯哥，现在这料子值多钱了？”
问完，突然想到之前骆八九提过一句，这料子解开后的价值未必低于五十万。
连忙又补充道：“五十万能到吗？”
骆八九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笑着看向西辛，“这就要问你这位同窗能看到多少了。现在已经进入讨价还价环节。用结果说话最准确。不过你放心，夯哥专人最讲义气。本钱之外的利润部分，咱们俩对半分。”
他哪里是义气，纯粹是为了继续利用莫小朗对付西辛。
他算是发现了，莫小朗绝对是扮猪吃老虎的典型人物。
至少在西辛面前是这样。
西辛虽然看上去处处压制他，但还真就拿他没办法。
而驱动一个赌鬼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实打实的票子。
莫小朗灼灼的视线立刻从骆八九跟料子身上转移到西辛脸上，“西子，看多少？给个痛快话。我跟你说，别想赖过去。这可是哥们儿我这辈子第一次正儿八经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钱，你别想给我鸡飞蛋打了。”
西辛本来心情就够不愉快的了，莫小朗还跟个唐僧一样哔哔哔哔个没完。
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还“这辈子第一次正儿八经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的钱”？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的？
是当自己瞎啊，还是当自己傻啊？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却又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愤懑。
因此那个表情别提多精彩纷呈了。
他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为数不多的风度，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骆老板开个价来听听？”
他心里这会儿还抱有一个期待。
骆八九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人就会受到人情世事的羁绊。
而人情世事说到底就是人跟人打交道的。
西辛不相信骆八九会真的跟自己市场价格市场算。
在他看来，即便自己不能三十二万再买回来，四十万以内也肯定能搞定。
而抛开被骆八九崩掉的那部分玉肉，这料子剩下的部分，尤其是这块爆色的色蟒部分，也如骆八九所说，真正实现了龙到之处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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